日本失败战例分析

编译  老狼是也

【编注】这是日本包括防卫大学在内的专家教授对日军失败战例进行的分析研究，他们主要从日本所拥有的丰富资料出发，对这些战例从组织行为学角度进行了分析研究，而并非从战略战术角度所做的战史战例研究。但这里展示了一些新史料及新的视角，具有一定参考价值。

2.中途岛作战

   ---海战的转折点

要点：

除了作战目的的二重性和部队编制的复杂性等因素外，导致日军遭受失败的重大原因还在于，不测事态发生时，能否瞬间采取有效和妥当的应对措施。

序

1942年6月11日《朝日新闻》用大标题“强袭东太平洋敌基地”，报道了阿留申群岛登陆作战的同时，关于中途岛海战进行了如下的报道：

大本营发表（10日下午3时30分）：在东太平洋全海域作战的帝国海军部队于6月4日、5日对阿留申群岛敌据点荷兰港（Dutch Harbor）以及该群岛一带进行了突袭和持续进攻，此外5日对太平洋中心的敌据点中途岛进行了猛烈攻击，捕获了向该方向增援的美军舰队并予以打击，使敌海上舰队、航空兵和重要军事设施遭受重大损失。

当天据日本大本营的公报来看，在中途岛海战中击沉美军航母两艘、击落飞机120架，破惠敌方重要军事设施（在6月15日追加发表，另击沉美巡洋舰一艘、击落飞机改为150架），而日军方面的损失是，航母一艘及重伤一艘，巡洋舰一艘重伤，以及未返还的战斗机35架。

根据这一大本营有关中途岛海战的发表，《朝日新闻》论述道：“太平洋此役堪称决定性的一战，战果辉煌”。同日的《读卖新闻》用兴高采烈的言语称颂道：“我海军部队勇士如奋起的猛狮，敢于赢取惊天地泣鬼神的激战胜利，一亿国民对这一伟大重要的战果，唯有敬献感谢感激之意”，并且推测美军方面的损失比发表的公告更加惨重，这一战役的意义表明“我帝国防御的海疆已经延至美国西海岸”，认为“这是战史中值得大书特书的一页”。

但是，中途岛海战实际上对日美两军所带来的结果恰好相反，对日军方面极为不利。日本海军损失了从开战以来以联合舰队航母舰队为中心发挥重大作用的大型正规航母四艘，远远超过了大本营发表的损失，另外相对而言美国方面仅损失了一艘航母。

中途岛海战，是一个时期以来连战连胜的日本海军初次遭受的严重挫折，围绕着太平洋日美海军的战争中具有转折性的意义，确如报纸评价“太平洋此役堪称决定性的一战”，而且是“战史中值得大书特书的一页”，但其战果不属于日本，而是美国海军。

作战目的极其由来由来

日本海军的战略思想

日本自从1907年（明治四十年）开始制定“帝国国防方针”和“用兵纲领”以来，日本海军的假想敌就一直是美国海军。日本海军长期以来就针对与广阔太平洋彼岸的美国海军的对峙，努力维持一定比例的兵力为战略目标。其中心战略思想就是，以短期作战为原则，对跨洋来袭的美国舰队，在日本近海以舰队决战方式一举歼灭之。约30年多来日本海军所进行的作战研究、兵力准备、研究开发、舰队编制、教育训练都是围绕着这一贯的基本方针展开着。

但是，对于这样的日本海军以军令总部的战舰为中心的“渐减邀击”（编注：“渐减邀击”意为假设美军来袭，途中打击消耗其兵力，再在近海进行舰队决战）的作战思想，联合舰队司令长官的山本五十六却抱有积极作战的思想。联合舰队长官是统帅几乎全部日本海军兵力的实战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担任着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大本营、军令部总长（编注：日本海军总参谋长称为“军令部总长”）的命令、指示、作战方针进行具体作战策划和实施任务。山本认为，因为与美国国力存在差距，绝对不能拖入长期战，所以历来的“渐减邀击”作战的战法无法回避这种风险。

也就是说，以劣势被动地迎击长途奔袭的美国优势海军，并无胜算，要主动选择攻击时间和地点。处于劣势的日本海军若要对美国海军取得优胜地位，只有冒着风险以奇袭来进行主动积极的作战，其后也持续攻势，迫使敌方只能处于防御地位，要使“美国海军和国民无可挽回地丧失信心”，这就是山本的战略思想。

显然山本的这一积极作战的构想，许多方面与海军军令总部长期以来坚持沿袭 “渐减邀击”的作战方针相悖。军令总部曾对联合舰队策划的奇袭珍珠湾的作战计划，以各种各样的危险性为由，犹豫不决。联合舰队内部也有提出要求终止夏威夷作战的意见。但由于司令官三本五十六的坚定信念，最终军令总部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作战计划。

中途岛作战的目的及其由来

如众所周知，对美开战以来日本海军的作战行动，几乎都是按照山本司令长官的设定进行的。而下一阶段浮现出来的就是进攻中途岛的作战。

这个作战，试图攻克中途岛诱使美航母舰队出击而后捕捉战机予以歼灭，而联合舰队攻克中途岛是可能的，对此美航母舰队必将进行反击，按照当时的实力可认为捕捉美航母舰队而加以歼灭也并非难事。而且本次作战的关键，即登陆中途岛的预订日期，也根据气候和月亮潮汐周期的测算，定于1942年的6月7日。

 在攻击中途岛的同时也展开了对阿留申群岛的进攻，这些作战中几乎动员了全部联合舰队的决战兵力，因此山本司令官麾下集结了战舰约200艘、飞机约700架、主力部队、登陆攻击部队、先遣队、基地航空部队、北方部队，都在北太平洋到中部太平洋一带展开。这些舰船的总吨位超过150万吨，海军官兵共计10万人。

这样一场作战中，有许多参演的角色，以下从中途岛作战中扮演主角的机动部队为主来看这场作战。所谓机动部队，就是指以航空母舰为主的部队，在进攻中途岛作战中的航母舰队有第一机动部队，和属于北方部队进攻荷兰港的第四航空队的两艘小型航母为中心的第二机动部队。当然，这里的主角是第一机动部队。

本次作战是以联合舰队司令部奇袭能够成立这一判断为前提，展开了以下步骤。

首先，在南云第一机动部队司令官指挥下，以第一、第二空战队的航空母舰4艘为中心的第一机动部队，在N-2日，即中途岛攻击的2天前的6月5日到达中途岛西北250海里附近，对该岛进行奇袭，击毁敌战机、基地设施等，使其瘫痪。根据情况，当天再实施第二次打击。这期间，母舰搭载的半数战机为防备敌舰队出现而待机出击。

N-1日若敌情未有变化，航母舰队一边防备敌舰队出现，一边继续对中途岛进行轰炸。N日，即攻击中途岛当日，舰队在该岛北部400海里处待机戒备敌舰队的出现。在攻克了该岛可以开始使用其基地时，各航空母舰搭载的基地航空部队进入该岛。到以后的N+7日为止，在中途岛附近海域行动，N+7以后，根据命令离开该海域奔赴特鲁克群岛。

这就是联合舰队司令部赋予第一机动部队的任务。在这一计划之下行动开始后的主角，犯下了怎样的错误，而且最终又带来了怎样的结果呢？在具体展开之前，先看看对手美海军是怎样作出他们的作战构想的。

美海军的作战构想

美海军曾经的对日基本作战方针是，使用主力战舰进入西太平洋进行舰队决战。但当时美国必须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两个战场同时展开，加上开战伊始就遭遇奇袭珍珠湾，蒙受了极大损失，于是在太平洋方面没有采取积极的作战。开战后，加上从大西洋调回一艘航母，总共在太平洋不过是四艘正规的航空母舰。

奇袭珍珠湾后，美方认为一时集结在日本本土的海军主力，在不会长久的时间内，肯定会出来作战。但是将指向何方却无法判定。这一处于防御劣势的美国海军却有个强有力的手段，就是破解日本的密码。即，对日本海军最广泛使用的战略军务用的“海军暗号书D”的解读，早在此前就组织解码的美海军情报部，在5月26日差不多全部解读成功。由此，美太平洋舰队的尼米茨司令官对于中途岛作战计划的了解几乎和日本方面的作战舰长、部队长具有同等程度了。

战后得知，这一情报战的差异，可以说带来了美海军的压倒性胜利。对此，在《尼米茨的太平洋海战史》中这样记载，“美国因为成功解读了日本的密码，关于日本计划的情报几乎完全把握。尼米茨将军所得到的情报有，日本的目的、日军队的编制概况、接近的方向、实施攻击的大概日期等。如此这般掌握敌情，使得美国有可能取胜，而对于来自日本威胁而处于极其劣势的美国军队来看，美国指挥官其实事先对不可避免的惨祸都一清二楚了”。

中途岛作为美国在太平洋防御据点是绝对不能放弃的战略要地。为此尼米茨司令官把最基层的基本需求作为优先顺序排放在第一位，急速地增强了中途岛的守备兵力以加强防卫。但是凑集的战力还不尽充分。

而且，海军主力的航空母舰绝对不够用。尼米茨向在南太平洋活动的航母发令要求立即返航。美第十七航母舰队的母舰“约克镇号”（ Yorktown, CV-5）在珊瑚岛海战中损伤，修理大约需3个月。因此，尼米茨可使用的航母仅有第十六航母舰队的“企业号”（Enterprise, CV-6）和“大黄蜂号”（Hornet, CV-8）两艘。当时在太平洋的美航母4艘中的“萨拉托加号”（Saratoga, CVB -60)正在西海岸用于训练，没能投入作战。这样，当初尼米茨手中只有两艘航母，幸好“约克镇号”仅用三天时间完成了紧急修理，最终得以在中途岛附近配置三艘航母。

同时，尼米茨司令官因为绝对兵力不足，所以计划诱敌深入，即，使用到手的情报推测日军的作战计划，作出了以下的计划安排。

首先，尽可能远距离发现和捕捉日本海军的动态，以阻止其对中途岛的攻击。为此，尼米茨对警戒搜索格外重视。其次，在日军对中途岛进行空袭之前，以轰炸机先行打击日军航母，防患于未然。而美军的航母则在中途岛东北海面日军侦察机侦查范围之外的海域隐蔽待命。而且，等待从中途岛起飞的侦察机探明日军的动向，立即出动对日军航母实行突袭。

就这样，尼米茨把自己可以使用的兵力全部集中调动起来，兵力的绝对数量上，相互衔接上弥补了原有的劣势。再说，能够得以弥补的还有，战略上日军的整体作战计划几乎已经掌握，战场又与自己的基地相近，另有战术上的“不沉的航母”中途岛，同时在雷达装备和无线电通讯能力上更优于日军。

表1-3 参加兵力对比

海战的经过

关于以下海战经过，我们主要以1942年6月5日在这一战役中决定胜负的中途岛西北日美海上航母舰队的对决为焦点来展开。而且，时间日期采用日本标准时间，例如以0130（凌晨1点30分）的方式来记述24小时。而照此晚21小时，即减去1天加上3小时就是中途岛当地的时间。

序幕：搜索开始

日本第一机动部队在6月5日0130（日出约20分钟前）到达中途岛西北210海里处，就派出航母上的空中警戒机、攻击战机升空（航母上的配置为轰炸机36架、俯冲轰炸机36架、战斗机36架，共计108架）。同时，为搜索有无敌航母在附近海域存在，也派出了侦察机，而一部分侦察机（利根4号机）略晚从重巡洋舰利根号上起飞。

这时，南云司令官判断状况与前没有变化，完全没有考虑到敌航母埋伏在附近海域。于是，南云预定将联合舰队司令部指示的待机以备万一敌航母出现时使用的航空兵力，转而准备对中途岛实行第二次攻击。

另一方面，几乎同一时刻，美第十七机动部队（TaskForce 17）的弗莱彻司令官（编注：Frank Jack Fletcher, 1885年-1973年，最终军阶美海军上将）也从航母“约克镇号”上起飞了侦察机。这一天正是日本航母计划进攻中途岛的日子。中途岛美军基地也做好了迎击日军攻击的准备，连日来从中途岛使用水上飞机在广范围进行了警戒搜索任务。

美军更早由侦察机发现了敌方舰队。也就是说，从中途岛起飞的搜索机在0220左右即发现了日军航母，而且另一侦察机在0240左右发现了来自于日军航母的攻击机群。而中途岛设置的雷达也在0253时发现并捕捉到了日军的攻击飞行编队，于是美军命令在中途岛基地的全部战机起飞。

第一机动部队VS中途岛基地

到达中途岛上空的日军轰炸机约在0330左右投下第一弹，按计划耗时30分钟对中途岛基地实施了轰炸。但是，该基地战机已经起飞几乎没有停留在地面的，尽管轰炸造成基地很大的损害，但对飞机跑道的损害并不充分。因此攻击指挥官约0400发回报告称，需要进行第二次攻击轰炸。

对此，由中途岛起飞的美军战机到达日军第一机动部队上空，逐次开展了进攻，这虽然规模不大却断断续续持续了1个半小时直到0540左右。这一轰炸攻击指挥不当，事先并未进行研究，零敲碎打般的、又加上投弹手的技术拙劣，连一发炸弹或者鱼雷都未命中。不仅如此，第一机动部队起用了准备用于第二次攻击的大部分战机升空作战，美国的轰炸机大半被击落，损失惨重。

就这样，尽管中途岛基地航空部队对发现日本航母舰队并抵近侦察发挥了作用，但在对日军舰队的攻击中没有收获且受到极大损失。然而，这一长时间的、指挥不当的断断续续的进攻，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即日军舰队不得不连续配置力量警戒上空，也造成了攻击部队装弹迟缓，这是使南云司令官的战斗指挥变得困难的一个原因。

南云司令官的决断

这期间，南云等待已经起飞的侦察机到达搜索范围前端，在预定时间（0415左右）尚未有发现敌舰队的报告，为此，他判断如同预想的那样中途岛附近没有敌舰队，决定按计划对中途岛实施第二次进攻。

但是，准备对中途岛进行攻击的飞机正在改换机载装备时的0428，从“利根4号”迟飞的第四批侦察机发回了“发现类似的敌舰队”的报告。南云司令官一边等待后续报告，一边判断附近海域确有美舰队存在，并可能包括航母。于是，0445，决定取消对中途岛的第二次攻击，命令对中途岛基地进行地面攻击的装备改换成对舰攻击的装备，并命令侦查机继续抵近侦察。

到了0520，侦察机报告称美舰队看似拥有一艘航母，这时判断两军航母舰队之间的距离大约是210海里，这在航母攻击的范围内。从日军航母舰队的空战原则来看，应该立即起动对美舰队进行攻击。但是，此时从中途岛基地起飞的持续了1个半小时的攻击仍在进行中，虽然未造成什么损害，美机受到在舰队上空进行警戒的战机（零式战机）打击大部分被击坠。但因为这一牵制，出动对美舰队进行攻击的轰炸机却没有余地用战机进行护航，而且，换装装备的作业还未完成。而此刻的0450左右，第一次进攻中途岛基地的轰炸机开始陆续返航回航母。

第一机动司令部面临着考验，即，如果急于让攻击部队准备升空的话，需要在甲板上排开待命出发的飞机，这样就耽误了返航的飞机，因燃料不足或有飞机将在海面上迫降，如果接纳攻击这些返航的飞机，就会使得进攻显著推迟。

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刻，第二空军战队山口司令官向南云提出首先让第二空军作战队的轰炸机升空的建议，但南云司令官并未接受。

受第一航空舰队司令部的空军作战指导思想巨大影响的源田航空参谋次长在事后回忆道：“在图上演习的兵棋推演中，毫无疑问地应该让攻击部队优先起飞。但是，实战中与兵棋推演的棋子不同，而是决定有血有肉的战友的生命……让长期甘苦与共的战友说没有燃料了在水面上迫降，让驱逐舰来救援，这实在很难办到。”

而且，这时为止从对美空军的打击来看，即使拖延了日军的进攻，反而遭到敌航母战机攻击的话，也能够同样将此击退。在根据侦察机所报告的敌舰队位置来判断，还有时间余地。于是，南云司令官接受了源田参谋的这一进言，先接纳中途岛攻击部队返航，再起飞第二批次攻击部队。

也就是说，采取的方针是，先接纳由中途岛返航的飞机，处理或处置其剩余燃料或损伤，然后将对美航母的进攻部队准备起来，加上配置充分防御的战机，可一举歼灭敌航母。在准备完成前，让航母舰队北上以接近与美航母舰队的距离。

弗莱彻和斯普鲁恩斯的决断

美航母部队指挥官第十七机动部队的弗莱彻司令官，如前所述因几乎和日军同时派出侦察机，已经了解了日军航母舰队按照预定计划的行动，0307向第十六机动部队的司令官斯普鲁恩斯（编注：Raymond Ames Spruance,1886年-1969年，最终军阶为海军上将）发出命令，向西方向推进对已经判明位置的日军航母实施攻击。根据这一命令，斯普鲁恩斯考虑到轰炸机的续航能力，决定再缩短与日军航母舰队的距离。而且，这个时点侦查报告发现两艘航母，这比情报说的要少两艘，因此他留下部分兵力以做预备。

但结果，斯普鲁恩斯约1小时后既已接近日军航母舰队，0400，他决心指挥继“大黄蜂号”和“企业号”这两艘航母的攻击部队相继出动，全力开展进攻。因为航母的宽度限制，飞机升空需要时间，搭载的飞机不能一次性起飞，第一批飞机升空和第二批飞机升空之间需耗时1小时。为此，具有续航能力的飞机先行起飞在空中待机，然后进行第二批飞机升空准备。而在第二批升空起飞后，各航母升空的飞机在上空集结汇合，再使用全部兵力集中实施进攻。而且在到达目标上空时，战机队和日本舰队上空的防御战机进行格斗时，俯冲轰炸机从空中急速下降攻击，同时鱼雷攻击机贴着海面开展攻击。这就是斯普鲁恩斯最初的判断和作战计划。

但是，0428，企业号的雷达在南方捕捉发现了日军侦察机（这应该就是从“利根号”起飞的侦察机中迟发的“利根4号机”）。为此斯普鲁恩斯考虑有必要立即对日军航母舰队实施进攻，从而放弃了在空中集结后协同进攻的计划，而是升空的飞机分头逐次展开攻击。

另一方面，弗莱彻指挥的第十七航母舰队的“约克镇号”在接纳了侦察机返航后，紧追第十六航母舰队。弗莱彻原准备针对尚未发现的日本航母做预备性攻击，但决定此刻派出攻击机队对已经发现的日本航母实施进攻，0538让攻击机队起飞了。但仍然保留了半数的轰炸机队。

南云的第一机动部队在0618为止，几乎由各航母接纳了半数攻击中途岛后返航的轰炸机和上空警戒的战机。恰好这时，从美航母舰队起飞的轰炸机队到达了第一机动部队上空。最初发现目标的是“大黄蜂号”上起飞的鱼雷攻击机，接着企业号上的鱼雷攻击机和后起飞的“约克镇号”的鱼雷攻击机先后发现日军航母舰队，攻击开始了。

来自于美航母的攻击比日军方面预想来得更早，正在接纳返航飞机的舰上在最混乱时刻遭受了攻击。但是，这和美军从中途岛基地发起的进攻一样，这次防空战机又将来袭的轰炸机大部分击坠了。来自美国航母的进攻在0700左右一时停止了，当再次来袭时，因为上空警戒战机的活跃，和美军飞行员拙劣的飞行技术，多数进攻飞机被击落，加上航母的巧妙操纵回避，进攻对舰船几乎没有造成损害。

如上所述，美航母舰队发起的进攻，未能实施全部战机的协同作战，成为低空飞行的低速鱼雷攻击机的零星分散的进攻。为此，一发鱼雷也未击中，鱼雷攻击机几乎全部被击落，损失惨重。但是这种鱼雷攻击机使得日军方面专注于低空，结果成就了后来加入攻击的轰炸机队取得了奇袭成功。

0723左右，第一航母舰队的各个航母，为了对付美鱼雷攻击机，舰船做着回避运动，上空警戒的战机为了应对也大部分盘桓于低空，正在这时，美军的高空轰炸机队接近了。这些是从“企业号”和鱼雷攻击机同时起飞的轰炸机队，因为改为逐次进攻方式，到达了第一航母舰队上空时绕远迟到了。也就是说，“企业号”上起飞的这些轰炸机队向偏南方向去了，因为燃料不足准备返航途中，稍微偏北航行中偶然发现了日本海军的第一机动部队，此时又有从约克镇号起飞的轰炸机队也加入了这一进攻，第一机动部队的“加贺号”、“赤城号”、“苍龙号”相继遭受了俯冲轰炸的袭击。

即，0723左右，“加贺号”受到9架轰炸机攻击，被命中4弹，0724左右“赤城号”受到3架轰炸机攻击，被命中2弹，0725左右“苍龙号”受到12架轰炸机攻击，被命中3弹，三艘航母都燃起大火。这时各航母正在进攻准备中，飞机都装满了燃料，装载或者正在卸载的炸弹呀鱼雷，在甲板上待机的飞机附近中弹造成了舰船最严重的损害。由此，第一机动部队的四艘航母就损失了三艘。

但是，美航母轰炸机队所取得的赫赫战果，可以说未必就是按照当初预想的计划进行的作战行为。这里有许多错误和偶然因素重合在一起。从“大黄蜂号”、“企业号”、“约克镇号”发起的进攻是各自分别接近目标，却意外地形成了鱼雷攻击机的进攻和轰炸机进攻的分批连续性进攻，而且“企业号”和“约克镇号”的轰炸机队又几乎同时展开了俯冲轰炸。但这即便说是偶然乃至意料外的结果，也同样是斯普鲁恩斯果断决定全力出击所带来的战果，这和日本方面意志决定的迟缓和犹豫不决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从“大黄蜂号”起飞的轰炸机队和战斗机队未能发现日本航母舰队，而且美军的航空机损失惨重，特别是鱼雷攻击机几乎丧失殆尽。

山口司令长官的决断

由于第一机动部队航母“赤城号”中弹着火，南云司令官转移到轻巡洋舰“长良号”并以此为旗舰，0830，竖起了表示指挥权所在的将旗。这时候，第一机动部队的航母唯有“飞龙号”未受损伤而生存下来，由此开始了反击。坐镇“飞龙号”的山口第二航空战队司令官，未等上级指挥的命令，独自判断决定立即对美航母进行攻击，0750，向上报告称“全机现在向敌航母发动进攻并歼灭之”，并为了缩短距离向美航母靠近。

山口司令官只把航母上已做好准备的轰炸机用来实施攻击，来得及准备的航母上的战斗机全部用来护航，0758，第一批攻击部队从“飞龙号”上起飞了。山口司令官从来袭的敌机等判断美航母略有两艘，总之在其位置确认后，乘其接纳攻击部队返航时，不失时机地予以突袭。即，乘美航母舰队还来不及做好第二批次攻击之前进行反击。

0852，在接纳完成对敌攻击后返航的“约克镇号”航母上的雷达捕捉到“飞龙号”第一批次攻击的大编队。“飞龙号”的轰炸机队约0900左右到达“约克镇号”航母上空，从0908到0912对其实施了轰炸，在战斗机的防空打击和高射炮的炮火中，8架成功地完成了轰炸，其中命中三弹，“约克镇号”上燃起大火。因此，第十七航母舰队的弗莱彻司令官在1024左右撤到了轻型巡洋舰“阿斯托利亚号”上。来自“飞龙号”的攻击对其造成了很大损害。

第一批次起飞后，“飞龙号”马上着手进行第二批次的进攻准备。于是，0920与第一批次攻击的战报到达的同时，得到发现另有美航母的报告。山口司令官将可以使用的全部兵力集中起来决定第二批次对新发现的美航母发起攻击。随后，接纳第一批次进攻部队的飞机返航，而返航飞机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以少数的舰载轰炸机（装载鱼雷）为中心的第二批次从“飞龙号”上起飞后寻找目标时，发现了一艘并未着火的美航母，因此认为是另一艘美航母。但这正是第一次受到攻击着火的“约克镇号”，它中弹后不到两小时就成功灭火并进行了紧急修理，1102开始能够自行航行了。“约克镇号”航母立即整顿了战机的防空队加强警戒，并由在东边的第十六航母舰队的战机给予支援。“飞龙号”的第二批次轰炸队在战机的防空战斗和高射炮火中，1145左右数架成功完成了鱼雷攻击，其中两枚鱼雷命中。该航母因此开始倾斜，由于动力系统故障修复无望，就这样在1155命令全体乘员弃舰。

这之前，在第二批次进攻部队起飞不久，就得到由日本的侦察机确认美航母有三艘的情报。于是南云司令官判断美航母就剩下一艘了。因为，他不知道同一航母“约克镇号”受到两次攻击，从第一批次、第二批次的两次攻击战果报告看，以为美航母两艘已经不能战斗了。

由此开始，美国方面展开了反击。成功的奇袭已经取得了击毁日本三艘航母的赫赫战果后，第十七航母舰队的弗莱彻司令官尚未确定第四艘日本航母的位置，为此“约克镇号”航母受到“飞龙号”攻击而中弹，弗莱彻转移到“阿斯托利亚号”后，仍派出侦察机搜索第四艘日本航母。

1130左右，终于发现了“飞龙号”航母，正是在受到“飞龙号”的第二批次攻击之时得到了报告。弗莱彻在失去了自己的航母后将作战指挥权交给第十六航母舰队的斯普鲁恩斯司令官。斯普鲁恩斯马上决定全力进攻剩下的日本航母，在1230从“企业号”起飞、1303接着从“大黄蜂号”起飞了第二批次的轰炸机队。

另一方面，不知道日本第二批次攻击了同一个“约克镇号”航母的“飞龙号”于1245接纳了返航飞机，第二批次轰炸机队的损失也非常之大。在第二批次起飞攻击后不久，山口司令官得知美航母有三艘的确切情报，开始紧急进行第三批次攻击的准备。

但是，两个批次的轰炸机队的攻击以为击毁了敌方两艘航母，几乎达到了预期效果，而轰炸队的损失也是超出预想，为此对第三艘美航母的第三批次攻击轰炸队难于组织充分的兵力。山口司令官以此时为止美军方面的防空战和对空火力看，这样贫弱的兵力无法取得攻击的成功，于是为了使得少数兵力发挥切实的效果，计划等待更为有利的黄昏时分再发动进攻。

闭幕—航母尽失和作战中止

1345左右，“企业号”和“大黄蜂号”起飞的攻击机队发现了“苍龙号”航母。这时，日本海军第一航母舰队以唯一剩下的“苍龙号”为中心形成了圆形阵型，在严加对空警戒的同时，正进行着黄昏时分发动进攻的准备。黄昏时分的攻击预订在1500出发，还有一个多小时。

日本方面也预想到美国航母战机的来袭，尽管进行了严密的空中警戒，但这次美方的攻击仍然奏效并取得成功。即，由于背着太阳急速俯冲下来的轰炸机队的攻击，于1403命中了四枚，“飞龙号”燃起大火，飞行甲板已经不能使用。

表1-4  两军的最终战果

这时，日本海军的第一航母舰队作为舰队航空决战主力的四艘航母事实上已经全部丧失了战斗能力。而且，最初被命中的三艘航母中，“苍龙号”、“加贺号”在1610到1625左右，相继自行引爆沉入大海。

其后，山本联合舰队司令官也探讨了夜间完成攻克中途岛的战略目标，但最终还是决定集合部队撤离战场，2355下达了中止攻击中途岛作战的命令。

并且，“赤城号”、“飞龙号”与翌日分别处理掉，即6日的0200由己方的驱逐舰施放鱼雷将其击沉，0210“飞龙号”也同样加以处置了。另一方面，“约克镇号”丧失动力全员撤舰后，由拖船拖往夏威夷途中，被日军的潜水艇发现并施放鱼雷击中下沉，次日天亮之时已经消失在海面上。

分  析

后知的认识和错误

作战难免错误不断，但是少犯错误的一方将赢得好的结局。作战有如游戏，参加者无法确切地预想此后将面对的状况，对手将怎样行动，而针对这一行动采取的对策会给双方带来怎样的后果，这些预判是不可能的。在这种不确定的状态下，游戏参加者就会面临不断的错误。

游戏是各个参加者之间，各自的意图产生着碰撞。而战争则是国家的组织行为，以图生存通过各自的意图撞击开展的斗争。而且，作战，就是以作为组织的战斗部队为主体的意图，通过其作战目的（战略）和实行（组织过程）进行相互竞争。在战场上，战斗部队面对着不断犯错的可能，而持有怎样的紧急对策（contingency plan），以及在实施作战时，当初的计划和实际状况的各种表现，如何能够缩短之间出现的误差，就产生了或成功或失败的迥异结果。作战计划的策定及其实施过程中，哪一方少犯错误，就成为关键所在。

作战就是以所谓的胜败形式反映出来。这是攻克一特定区域，歼灭敌方兵力，或者是阻止了敌方的图谋，即主体的企图（目的）多少程度达到了，由此相对规定了结果。从中途岛海战的战况看，日军联合舰队的目标是，攻克中途岛和歼灭美航母舰队，对此美海军太平洋舰队的目标是阻止日本海军的目标企图。而美海军成功达到了这一目标，使得日本海军不得不铩羽而归。

这样的胜败结果，当然可以从各种各样的角度进行分析说明。比如，凯旋的将军谦虚地说这是“运气”，取胜的原因是超乎人的主观意识的归宿。这类谦虚谨慎，通常还能赢得人们情绪上的共鸣。

但是，跳出这种命运论，从人的主体意识和行为的关联性来说明社会现象的话，于是我们就无法允许听取历史“如果当时是……”这样的假定，而只能把历史的事实，看作是人类行为主体的意思决定的结果，或者是一连串的意思决定的累积，这样看在中途岛海战日军的失败，就能结合这些错误来进行分析说明了。

当然这种方式不能超出“事后诸葛亮”般的结果论的界限。因为，怎样的行动（意思决定）错误，只能对照其结果来进行事后的评价。而且，错误自身并非总是导致组织的失败，意料之外的结果和组织行为的成功相关联的情况也不乏其例。

关于中途岛海战为什么日本会完败呢，我们可以从战略思想、兵力配置到作战计划的策划、及其执行等方面分析各种各样的因素。而且，各个错误对于最终结果，和关联性的远近及影响程度各不相同。

例如，联合舰队司令部即使不知道暗号被美海军解读，仍以奇袭为前提作出作战计划，但这一错误的作战计划在实施阶段某种程度上不也可能加以补救吗？也就是说，即便暗号被美海军解读已经暴露了日方的动机，日本第一机动部队如果能够慎重地进行侦察搜索和严加防范，然后再采用周密的攻击策略，正确指挥航空作战的话，这一因素未必就是致命的。因为，从其配合、作战精神和航空机性能看，被称为当时世界最强的日本第一机动部队的实力，不如说正是可以期待美海军出动的诱因，成为捕捉良机获取战果的好机会。

如此这般，关于各种各样的错误与最终结果之间的影响程度，都能够进行多样的解释，但为了避免议论趋于复杂，我们把繁杂的因素排除在外，仅关注在日美之间比较中出现的显著差异作为要因，大致上可以归纳出三个层次的问题。即，第一、制作本次作战的目的及计划的联合舰队司令部（山本司令长官）层次的问题（战略）；第二、执行这一计划实际上的中心角色的第一机动部队（南云司令官）层次的问题（组织过程）；第三、比这些战略战术更加一般性地起着方向性制约的、并渗透在作为组织的日本海军整体中的战略·用兵思想层次的问题。

联合舰队司令部的错误

目的暧昧和指示不彻底---中途岛作战和开战伊始的夏威夷作战，同样都是联合舰队山本司令长官航空决战思想的产物，这与日本海作战（指日俄战争）取胜以来日本海军追求的“渐减邀击”作战搬用到对美决战的思想是格格不入的。

中途岛作战的主要着眼点在于拟捕捉歼灭在奇袭珍珠港中漏网的太平洋舰队航空母舰。但是，要捕捉歼灭美航母，就必须让日本舰队到达可以强行进行决战的海域。因此中途岛作战一定要创造出诱使美航母出动的条件。即，作战的真正目的并非攻克和占领该岛，只是用佯攻来诱使美航母出战，然后捕捉战机主动地强行进行决战，一举歼灭敌航母。

但是，山本没有努力使得南云充分理解和认识这一作战目的和构想，军令部甚至联合舰队的幕僚都没有这样的理解和认识。因此，攻克占领中途岛似乎成了主要目标。山本持有的根本意图没有对第一机动部队加以彻底的灌输，而第一机动部队先验性地主观认为，美航母舰队将出现在攻克中途岛之后，不可能出现在这之前。另一方面，尼米茨却考虑，即使让日军一时占领中途岛，更为重要的是要保住美航母舰队（机动部队）。他在作战中曾一再嘱咐，“除了敌航母以外不得反复进行攻击”。在夏威夷，据说他和斯普鲁恩斯住在一起，在日常生活中，也努力与部下分享情报、作战构想和价值观。反观山本和南云之间，是否有情报、作战构想、价值观的共享呢，毫无迹象表明他们有这样的念想和努力。

轻视情报和应对奇袭的不充分---具有诱使美航母出动这一目的的中途岛作战的显著特点，在于奇袭的要素在作战实施途中就已经内含着丧失这些要素的可能性。即，由中途岛作战行动来诱使美航母出动，而在美航母出动出击的决定性阶段，日本的所谓奇袭要素就大打折扣了。奇袭，在任何层次任何规模的作战中，常常作为重大原则不能不加以考虑的是，奇袭要素在实施阶段的效果递减，以此为前提的作战构想必然伴随着很大的风险。当时的日本海军究竟有没有认识到在严酷的作战中存在着这种风险呢。如果在中途岛的奇袭作战中意识到这一特性的话，在作战准备阶段，就应该确立周密的情报处理，并掩饰自己的企图或努力进行伪装，同时在实施阶段采取措施留有反击的准备。诱使美航母出动，也意味着暴露己方所在的可能性增大，当然被逆袭的风险也必须估算到。但是，也许因为开战初的大胜使得大家骄傲轻敌了，联合舰队对这种可能性没有充分顾及到，南云甚至还陷于美航母的出击只会在攻克中途岛之后这种主观意识之中。

矛盾的舰队构成---作为中途岛作战、诱使美航母出动而加以歼灭的目的，根据是山本的航空决战思想。但作战部队却是以旧有的“渐减邀击”作战为前提来组建，这存在着很大的矛盾。如果按照山本的意图来考虑的话，必须是以航空母舰为骨干来构成机动部队的主体。这里也反映出如前所述的在联合舰队内部也没有彻底贯彻山本的真实理念和意图的这类问题。不符合作战意图的这支舰队的构成，象征性地反映出用兵思想的混乱。当时日本海军的兵力、官兵的熟练配合程度都大大优于太平洋舰队，矛盾的舰队构成使得这些优势无以充分发挥。对此，美太平洋舰队尼米茨司令官就把手中仅有的兵力集中于中途岛方面，使得日美航母舰队之间在对决中，美海军就不显得那么处于劣势了。

司令官的出动---此外，联合舰队山本司令长官亲率主力部队出动，这反而使得他难于进行作战指挥。因为试图进行奇袭，主力旗舰（“大和号”战舰）封闭了无线电通讯。因此，中途岛海战当天，率主力部队在第一航母舰队远远的后方航行的山本司令长官在关键时刻未能对第一机动部队实行作战指挥。对此，同样进行奇袭反击的美航母舰队也封闭了无线电通讯，但是尼米茨并没有亲自出动，而是在夏威夷进行着作战指挥。

第一机动部队的错误

侦察搜索的失败---第一机动部队在作战过程中的错误首先就是侦察搜索的失败。战斗开始之前，对美航母舰队的侦察搜索计划及其行动就有欠慎重，日美两个航母舰队几乎同时派出侦察机，日本方面累积着侦察机的起飞耽误、侦察遗漏、侦察路线偏离、发现位置的误认、报告的不准确性等一系列问题，使得与美军在这方面相比大大落后了。

航空作战指挥失败---但无论怎么看，最重大的错误就是陷于一种错误判断，认为美航母在中途岛附近不存在。于是对付美军的突袭没有留有预备兵力，四艘航母全部用于实施对中途岛的攻击了。应该留下部分所需航空兵力，以备美航母舰队在附近存在的可能性。而且，确认了美航母的存在，即便没有战机护航，也应该立即起用攻击部队。在航母对决中，先行攻击是个大原则，丧失了战机就无可挽回了。南云司令官的航空作战指挥与弗莱彻、斯普鲁恩斯两位司令官的指挥就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这些错误过失，都源于对中途岛作战的目的和构想没有充分的理解和认识。

日本海军的战略和用兵思想

对于近代海战情报的重要性有欠认识---美海军耗费巨大努力成功解读了日本海军的密码，对此日本海军对美海军的密码一直未加解读，而只是止于以接受通讯进行量化分析为中心的情况判断。日本方面认为情报收集能力不足，可以用其他手段加以弥补。此外，关于在战场的情报收集方面，具有必要性能的侦察机的开发也大大落后，长时间一直用性能不足的其他机种来代替。更有甚者，在雷达方面，开战时日美间的技术能力还未有很大差距，但在以后的运用方面却显著落后了。

偏重攻击的战略和用兵思想---可以说忽略情报的重要性，也正是重视攻击性思想的一个远因。在日本海军中，从舰队决战的用兵思想出发，特别重视攻击力的发挥，使得攻击技术取得了显著进步。但是，因为兵员和训练燃料资源等限制，发挥攻击力的前提的情报收集、侦察搜索、汇报、后勤支援等方面更缺乏重视，这方面的研究和训练都不充分。

对防御的重要性缺乏认识---另外，一味强调攻击力，也造成了对防御重要性缺乏认识。为此，认为先行攻击才是最有效的防御手段，但一旦受到攻击时，防空战斗力就非常欠缺。第一机动部队的四艘航母都受到轰炸攻击就反映出这一问题，对空观察薄弱，对空炮火有欠精准度。而且，和美海军相比，无线电话几乎没有实际使用，也没有组织防空的统一指挥机构。

缺乏承受打击能力---日本的舰船一旦受到轰炸，可以说舰内防备防火设施、应急处理等都未曾做充分的考虑，几乎就没有研究和训练航母飞行甲板损害时的紧急抢修。这种缺乏承受打击能力的问题，日美之间的差距极大，“约克镇号”航母在珊瑚岛海战中遭受重创，但在珍珠港三天的紧急修理后就出战中途岛海战了，中弹后又成功灭火，还紧急修理了飞行甲板，从而遭受“飞龙号”误认的再次攻击，从这一航母的例子来看，差距就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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